《冲动与脉动──创作经验中的心理动力》

悦读北艺
2020-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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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锡权
出版社:国立台北艺术大学
2020年2月出版


【书摘】
本书以一种博学式的横征暴敛,剖析个体进行艺术创作的内在驱力:冲动的──恒常追索那难名状生存之实感,或濒临至高美学经验的想望──形成,我们如何又为何对当下情境产生表达慾望?是什么挤压、逼迫着我们使我们不得不表达?
这种表达,若以艺术创作统称,则艺术在这个现代化使人尽焦虑,眼光投放甚或只凝注外界,恒常感到自身分裂、躁动或忧郁的当代;面对文化工业与政治的进袭,倘若艺术再现哪怕以超越、批判,反抗为目的,都恐变成对既有的确认和重述,创作还有什么可以和可能的方法?
是如此,虽本书以艺术和艺术教育工作者为标的,它仍然详实叙述,并邀请读者检验某种共同的生存困境:面对汲营、难自处,困惑自身行动能否适切使自我完成的焦虑和恐慌,东方主体的实践方法,或是向「内」对「外」夺回自我权力部署,重新打造生命/创作动力观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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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答集】
Q1:想请问刘老师是否有什么具体的事件让老师想写这本书?想像中对读者的效益、启发或功能为何?
A:书写的动机来自教育现场的观察;透过书写,挖出问题意识的池子,希望学生、读者在本书拟出的池子中有互动的可能,或是有其他跳出这池子外的方法供参。

Q2:书中从剖析「冲动」概念开始,借由各种学科理论所定义的「真实」来讲述个体面对外界所可能产生的差异感和反动,但东方感、道家印象的方法论,是否真正可能对创作有所助益?能否提供实例?
A:对于创作上的助益应是指丰厚创作内涵或技术之类的想像,其中亦混杂创作个体对于身分认同的想像或慾望;中文系统的修身工夫论仍以不同程度潜伏在这语言之中。若以安身立命为创作者的终极愿景,在中文文化系统中,尚有许多可资借鑑的文本;但这些仍终归于个人的实践内容;对于习于科学知识世界观中之普适性认知的当代个体来说,比较难于忍受实践上的内观之寂,与无所攀附的绝望感、或是哲学式的、人与宇宙关系的搏斗。强调身体实践的近现代艺术创作者,皆可为实例。

Q3:书中第四页,老师提到『类艺术」反转成『艺术』本身的境况」,能否就此点再稍稍具体说明一些?
A:譬如在艺术市场的运作中,以对文化文本(譬如本地教育系统建构出的「艺术史」理解等等)、媒体知能的操作,就可以将 「类艺术」反转或收编成「艺术」本身,然后,再进入下一轮的辩证运动等等。
但这一切终归于对「艺术」本体的必然模糊的自反射现象。


Q4:另外,譬如老师是一名顾问或委员,面对许多艺文产业的补助计画;倘若文化创意产业它不以纯商业的经济导向(贩卖、走红),或以参观人数(如免费入场),那是否有其他判准来检验计画的有效性?或者说,我们有可能在追求最大人数参与的同时,保有某种艺术质素?
A:若从施政者的组织主权、或被赋权位置上来谈这个问题,势必是回到公民认知中「公共性」内涵定义的问题。如果,公共美学的样态是一个开放辩论的过程;那么,在这样的前提下,对于检验计画的有效性应是回到这样的框架是否「被给出」,以及公民个体的自主思辨能力,以及公民社会意识素养程度的互动样态之间的连动关系来检验。
若要默认一个可被量测、或感受的「艺术质素」做为行动标的,那么,检验的有效性若能回归到前述「框架」中的关系结构与关系人的连动关系强度的检验(公民社会的演进效率),可能比较妥适。


Q5:能否更具体说明现代主义下的艺术为何且如何失却它的批判效能?
A:在后现代相关论述中皆可找到相近的议题内容;简单地说,单一中心的意识形态、或信念已无能面对当下的「世界」;譬如:「世界和平」等等的宣称。并不是说要否定「世界和平」的可能,而是现代主义艺术的单一宣称、或隐喻的技术已大多被抛弃。同时亦非一种绝对的判断说:「现代主义艺术的宣称无效」,这样的宣称仅是作为一种相对性的说法,以呈现当代性的样貌。


Q6:书中第八页,老师引龚卓军言,提到「无止尽切分眼前的世界之后,在生物学、心理学、语言学、经济学和人类学的自我分析后,难以投入行动的深度忧郁之中。」这似乎指向现代化压抑甚或销毁了个人灵性的感受驱力和方法,在此或白话解释为「理性使个人远离自我、自然和宗教」,然则它是怎么运作的?能否提供实例?
A:在这里应先稍微定义一下「理性」之谓;如果「理性」是指在人类意识活动中,自主地对于外在世界的理解、分析方式,以一种具公共合理认同的姿态呈现者,那么其压抑或销毁的面向,应该是指那「执着」于、「习惯」于分析式地理解世界的「意向」(我思故我在),常常无能于处理意识之外的感受主体内容。
瞎子摸象的故事就常被用来说明类似的情境。


Q7:就六三页,奈格里解释「存在通往欲望的行动建构自身……艺术明显是此非凡运动的第一个。」当然奈格里有他言说的目的,但我也想知道在这个现代化的低压,个人被捆束而无实感的论述里,「艺术」、或者说艺术「产出」,是一种必要的方法吗?修练呢?农作呢?甚至只兢业工作、成婚传宗呢?
A:艺术「产出」可以是一种方法,但非是唯一「必要的」方法;如同前面的回复,主词 「艺术」是一个暂时虚悬的认知概念,有被辩论的大可能者。
如果我们在对这一个主词的理解上,附挂一个条件式:「艺术是滚动的、永远的未完成者」, 那么在这样看似诡辩的循环修辞中,我们也就可以再稍微扩大一点地说:「『艺术』是不可预期的、具有能动性的、演进式的虚悬认知概念」;如此,就回到「人人都可以是艺术家,任何作为皆可进入到艺术的讨论、演进脉络」的开放式宣称。
生活、活着的方式很多,选择艺术创作作为一种方法,很好,但是是否理解,对于这样的「选择」──单一个体对于艺术创作态度:抒情、疗癒、批判、反思等等不同态度的「选择」──形塑出的「艺术」样貌是否(流动的)理解。同时,群体的态度(对「艺术」的选择),亦不断地与个体的「选择」互为滚动。


Q8:倘若个体面对充满限制的外部环境,以及欲求完满、超越的安定感,可见的艺术作品作为这种来回摆荡过程的「副产品」,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假定,当东方主体的实践方法切真完成(至少某阶段)──某种「得道」、「勘破」的想像──是否会因其通晓,修练有功,其实反过来使个体不再「反抗」?
或者,在刘老师的立论当中,东方主体的实践方法,它其实是以保持创作;保持「入世」之动力的远景,而非古典(而大众)的「超脱」来设想?这是否等同「压抑─反抗─解放─入世─压抑」的循环不会休止?
A:先不说无法验证「压抑─反抗─解放─入世─压抑」定式的是或否,也无法讨论这个你提出的假设;在这个定式里的每一组概念──尤其是「解放」──只存在于「言语道断」处;若说要谈论这个概念、或实践动力、动机,应是来自于逐步「实践」辩证中的信念,而非一种近乎宗教式的承许。
但是可以讨论的、进入知识系统的是,「选择」艺术创作在东方主体的实践框架中作为一种方法,对实践主体的认识与反思过程;以及其中或可有互为辩证的作用,回到主体完成的道路上。如果这也是选择艺术创作作为一种方法的目的。
本书的主旨在于提供一个可能的思路,而非承许,一切终归回到个体自身的实践,我并不想成为「教主」。我以为,当代艺术操作中应可以运用更多华语文文化中,已存在的相关知识体内容,入不入世、能不能在解放后再入世,这应该都是个人在实践前、实践中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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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COVID-19疫情影响,2020台北国际书展停办,影响国内出版界书籍推广活动甚钜。值此性命攸关之际,人人自危戴上口罩、拉长社交距离。然而,出版不(未)息、阅读不停,这两件事从来也都是(生理上的)远际关系,故虽无法举办新书发表会,然而我们尝试在校园里让新书发酵,透过阅读后提问,在纸上与作者直球对决,深入内容。阅读可以很私人,更可以是互相分享交流,希望透过这样的方式介绍新书,引起阅读好奇。
**陈靖伟(台北艺术大学文学所二年级)提问,本书作者刘锡权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