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波希米亞。

藝趣學
2020-02-10
計畫執行者:蘆芛
計畫期間:2019.08.05—2019.08.20
計畫地點:捷克‧布拉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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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畫內容
「他方,波希米亞」是以布拉格為城市漫遊的計畫。

「波西米亞」,不只是古中歐的地理疆域,也是一個概念,從地理上疆域擴展到形容一群不受社會規範、渴望自由自在,帶點神祕主義人們的生活方式。如今我們生活充斥著這些「波西米亞」,可以見到它的影響無遠弗屆,以及人人對流浪的嚮往。於是,我起了一個動念,到波西米亞之心─布拉格,尋找古老的「波西米亞」。

計畫核心以這個古語為想像中心,牽引出「布拉格」、「波姆人」、「藝術家」、「文人」、「文字」等關鍵字,試圖從這幾個面向透過藝術創作,勾勒出布拉格的輪廓。


體驗心得
前言
起先我所認識的布拉格,是透過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小說,字句裡所描述布拉格景致的片段想像而成,關於一些虛構或者非虛構的故事穿梭在布拉格裡。我的計畫並不是要去對照小說文字,街道與場景是否與真實所吻合,而是透過小說中想像的畫面,再經由探遊過程,找到城市裡的相印文字。另一方面,則是尋找波希米亞人,這個波希米亞人可以是古代指稱的波姆人,也可以是藝術家,甚至是住在波希米亞的人,希望透過塔羅牌交換計劃,互相分享彼此文化以及對於波希米亞的想法。

藝術家的部分,我找了在布拉格的學姊,與曾是大學同學,現在於布拉格藝術與設計學院攻讀碩士的香港僑生,由他們幫助我尋訪布拉格的藝術現況與學校參訪。我對波姆人沒有太多預設,對於如何接近他們、找到他們,都是從網路蒐羅訊息。住在波希米亞的人,我則選用Airbnb住民宅的方式,嘗試從中找尋一些痕跡,每隔二至三天分別住進不同區域。


關於波姆人:
與我先前預期落差最大的部分,是街道上並沒有類似的露營車、沒有網路上說的村落,更沒有人像《愛在黎明破曉時》電影中,有吉普賽女人在幫人看手相,塔羅牌、水晶球也都沒有發生在任何街道上。英國朋友告訴我,或許可以去公園尋找,他們大多為遊民,然而,我實際經驗是,所見的每一位類似遊民、醉醺醺提著酒瓶繞著圈轉的人,皆不是google圖片上的波姆人。透過朋友介紹,找到一位保加利亞人,他也同一般人民一樣工作著、生活著,只是對他而言,每日經驗都是變動的感受,我請他為我朗誦家鄉的詩,其意思是「願你美好」。我不太確定要如何分辨波姆人,是從膚色、髮色分辨?抑或是從波姆人文化分辨呢?不得不說這個城市已經全球化了,沒有種族與身分上的隔閡,城市寧靜,街道寂寞,沒有喧鬧活動,我所經驗的是個內斂之城。


波希米亞城:
在閱讀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的《笑忘書》(Kniha smíchu a zapomnění)中提及:「布拉格是一座罪惡之城,1621年,捷克的宗教改革運動失敗後,耶穌會教士試圖對捷克人民再教育,將真正的天主教信仰灌輸給他們,於是教士們蓋了幾座巴洛克式大教堂,以大教堂燦爛輝煌的榮光淹沒了布拉格。成千上萬聖徒石像從四面八方望著您、威嚇您、恐嚇您、迷惑您,這是350年前侵略波希米亞的狂熱佔領軍,他們要從靈魂深處把人民信仰和語言連根拔除。」

布拉格經歷過許多政權輪替,一條街的名字也更改數回,最後,沒有人記得這條街最一開始叫作什麼;1968年8月21日,俄羅斯派遣五十萬大軍開進布拉格,民主運動「布拉格之春」(Prague Spring)就在捷克,然而現在,大家也總是靜悄悄地度過這個紀念日,記憶變得無足輕重。

我想這是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總是將小說地點使用「波希米亞」這個古歐洲地名的原因,即便從政治地理來說並不精確,但卻是提醒必須恢復傳統價值,而不是隨著時代變遷而忘記了自身位置。這非常觸動到我,也許是跟臺灣的處境好類似。

布拉格舊城區佇立著胡斯(Jan Hus)的雕像,這是布拉格精神,不畏強權的獨立精神。雖然保有了獨立精神,但國家卻被不同政權壓制,捷克人有一種悖反的矛盾,如卡夫卡(Kafka),認為必須為寫作而活,卻當了一生的公務員,只花下少許時間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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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一 書寫波希米亞:在錄製紀錄影片時,我發想將在二手書店找到的古地圖、相簿和實際身體經驗到的現代化城市同時進行


關於捷克人:
原先,我預期在Airbnb 能找到較為傳統的家庭,例如猶太教家庭、天主教或是基督教家庭……等,卻在搜羅住宿地點時發現,多數房間都是IKEA風格。布拉格已少有具信仰的居民,一點古老的印子都少有,挑了許久,最後所住的host絕大部分都是來自異地而居住在布拉格的旅人。據友人所述,捷克人並不太喜歡被人打擾,較喜愛有自己的空間。我則順其自然,認為熱情並不是人與人之間唯一的相處尺度,也不是依賴熱情,所有事都會水到渠成。留宿朋友家時,捷克室友則是禮貌親切,並沒有太多接觸,幸運地是透過朋友互相介紹,認識了一位友善的捷克人,他畫下了幾個關於布拉格插圖,那是黑啤酒、捷克國旗和大教堂。


關於藝術
這次多虧僑生若翹和學姊冠樺的幫助,能夠盡快認識捷克生活與藝術,其中包含參訪了布拉格藝術、建築與設計學院、布拉格當代展覽,展覽與生活環境非常貼近,作品普遍都是以身體感官的直接經驗,展覽場地規劃以迴廊貫穿其中,朋友說在這裡學習藝術時,並不會受到太多意見指導,也比較沒有侷限。

在威尼斯雙尼展這樣國際性的展出對照下,捷克館的藝術較為學院派,討論雕塑空間變化與自然光線加入雕塑的實驗,透過不同國境藝術穿越,國與國之間的藝術比照下,明顯地感受到西歐與東歐國家藝術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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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二 波希米亞人/藝術學校


展望:
帶著這本1960年代的相簿漫遊,詢問了許多人對於相簿的想像,以及旅途中重新翻閱了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的《笑忘書》,勾勒了布拉格這座城市的輪廓。我將經歷及觸動我的場景畫下,依照相簿不同尺寸照片搭配所畫下的作品呼應,或是將新紙張重新蓋上老舊相片,進行第二次素描,透過一位旅人的眼睛,從多面向角度去描繪城市及文字的風景。而影片製作也是依據波希米亞的古老照片或是地圖,與身體直接感知的鏡頭做了穿插對照,如先前所述,布拉格經歷了多次極為不同的政黨輪替,一條街的名字改過多次,雕像也是破壞後又重新立了新領袖雕像,人們的記憶也因為這些變動,逐漸淡忘最初城市的樣子,或是傳統價值,漸漸人們輕如鴻毛,生活在不具記憶的城市中。我試圖召喚過去遺留下的物件,透過創作手法回應,一座城市需要具有傳統價值,儘管波希米亞已經消失,我們也不應該輕易遺忘過去。而我希望在未來,能夠繼續將這次漫遊經驗與創作延續,製作更完整的系列作品,也不忘布拉格對我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