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报-艺游志可能的最后剧场——戏剧学院2022秋季公演《千秋场》
撰文／李家蓁
千秋场
千秋场又名千秋乐（せんしゅうらく），关于「千秋乐」的说法有很多种，其中有为祝寿唐玄宗诞辰的乐曲一由。而后日本以「千秋场」此名，借喻为舞台剧演出、演唱会和音乐剧「最后一场」的意思。
疫情时代之下的我们
2020年，纽约百老汇41座剧院熄灯，宣布当年度不会再营业并开放退换票，英国有些剧院则呼吁观众不要退票，希望能用票务给艺文团队更实际的支持。透过许多报导看见各国艺文产业都受到了新冠肺炎带来的巨大影响，台湾国家两厅院就有三成的节目是因为疫情而取消，也有许多剧团、舞团的巡回面临延期，2021年，台北艺穗节甚至宣布停办，改以线上演出的形式运作。同时不论是被迫停演的艺术创作者，还是从事服务业的工作人员，都因为三级紧戒的关系失去了大部分的收入来源，不是迫切地寻找新工作，就是每天查询网络公布的纾困金申办方式。
现场聚众的剧场接下来会如何呢？
那时的我们，线上演出、线上会议、线上课程、WFH（Work From Home）这些名词，已成为维持生活的基本型态，疫情的来袭强烈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近几年来，全球各地皆受到不容忽视的影响，艺术产业的运作面临停摆，但也让我们看见了不同形式的线上演出，包括以YouTube直播的方式、Google Meet的即时视讯、交互式演出等等。在这样的状态底下，也让许多从事戏剧的创作者感到不安，究竟现场演出的剧场在未来之后又会如何转变呢？
此次戏剧学院秋季公演，导演洪千涵带领12位演员，以集体创作的模式，试图回应这个现况：现场聚众的剧场还会存在吗？
回想七月，正值烈阳酷晒的暑假，排练的第一天。导演便用许多问题展开了自我介绍的环节。你为什么成为现在的自己？未来的自己将会是如何？你认为剧场是什么？从演员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中，感觉到大家对剧场怀抱着热爱与追求，却也隐隐显露出对未来的末世感。
暑假的排练从经典文本补习班揭开序幕，演员从经典文本里找到属于角色的重要台词进行呈现，这些文本皆来自我们熟知的剧作家，从索福克里斯到莎士比亚，慢慢推近到易卜生、契诃夫，以及近代的沙拉·肯恩。长远的戏剧历史浓缩成20分钟，彷彿看见这几百年来重生过千千万万次的角色，他们不断重复经历着自身悲剧的死亡。
「如果观众……」
今年，国家发展委员会公布「台湾2050净零排放路径及策略总说明」，将以能源转型、产业转型、生活转型、社会转型为四大转型。净零排放虽然不是指全然的零排放，但也以降低人为造成的排放量为实施关键，其中「生活转型」，即是借由落实食、衣、住、行的净零理念，也包括提倡选择净零循环建筑，减少不必要的浪费。在这样的政策底下，不禁会想，2050年距离现在还有28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的未来，那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
或许因为政策的缘故，戏剧演出的布景所需要的木材会被限制，也可能我们没办法再长时间的消耗剧院运作需要的电能，更可能的是，可以容纳大量观众的剧院面临淘汰，剩下小规模的展演空间。当然这些都只是假设。洪千涵导演提出「如果观众不再进剧场」的开场白作为引导，任由大家天马行空，虽然乍看像是一场玩笑话，但在经过表演的编排及画面调度之后，具象了演员们平时看似胡闹的想像，以幽默方式展现了一场对未来的预言。
当下与未来
如今科技的进步，AI人工智能能做到的，已经远超出我们预期的。2022年 6 月，英国某一间杂志用了AI设计的图像作为封面。Midjourney是一个独立的研究实验室，他们创建独特的人工智能程序，这套AI可以从你给的叙述制作出视觉图像，有许多艺术家批评了这套研究，认为它正在抢走他们的工作。
如今也有网站提供了AI写剧本的功能，这个系统被餵养了大量的剧本及知识，在2021年 2 月 26 日首演《AI: When a Robot Writes a Play》，这出剧被18450台设备观看，人数可能多达30000人。虽然AI写出的剧本还不够成熟，有许多逻辑上的问题，不过也有许多人在讨论这是否忠实的反应了社会的现况？不能否认的是，人工智能的技术已经达到了新的阶段，机器人能取代的不再只有人力，会不会也逐渐取代我们的创作？
AI剧本的出现再度唤醒这些人身在剧场的求生意志，或许对大多数人而言，这些担忧不足以让他们彻夜难眠，甚至有些私有，但对这群创作者来说，出生即是表演的开始，他们也想高举属于自己的未来宣言。
《千秋场》站在当代的此时此刻，回望过去的经典，立基在世界剧场的脉络及演变之上，他们相信剧场不是僵固的，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艺术家们需要提出新的主义宣言，或用实际的作品来打破甚至推翻既有的形式，我想这也是《千秋场》想表达的。放眼望去的未来，其实在想像未来的同时也是反映了当下自己与世界的关系。
12位演员，10场演出
《千秋场》中有段10-15分钟的solo，12位演员，历时两周共10场的演出，每场solo由不同演员创作自己的千秋场，上台之前他们已经排练过99次，演出的那一次即为这段solo的千秋场。这99次的排练可能是不断地练习某些特技或才艺、可能是寻找99个可以达成目的的方法，又或是排练99次希望能把开不了口的秘密说出？最后10几分钟的solo桥段，可以看见身为演员的他们更多不同的样貌，在《千秋场》的结构当中，更像是这12位演员为自己最后的呼喊。
洪千涵导演带领12位演员的集体创作。在科技、资讯快速流通的时代下，这里是一群怀抱理想的学生及创作者，他们渴望现场的聚众、渴望与人的面对面接触，渴望表演及戏剧，尝试以自身为出发，回应这个世代将走出的可能性。
【演出资讯】
国立台北艺术大学戏剧学院2022秋季公演《千秋场》
时间：
- 2022 / 11 / 04、11（五）19:30
- 2022 / 11 / 05、12（六）14:30、19:30
- 2022 / 11 / 06、13（日）14:30
地点：国立台北艺术大学 展演艺术中心 戏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