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報-藝游誌

初戀、舞蹈與光——找到所愛談一輩子戀愛：111學年度優良教師——舞蹈學院吳文安副教授專訪

文／劇場藝術創作研究所 王若涵
 

諾大的曼菲劇場，吳文安老師的身影來回在控制室與舞台之間，操持著技術的雙手卻踏著宛如舞蹈家的輕盈步伐。那是曾經身為舞者的文安老師，以一生對舞蹈的熱愛，在燈光相互交織下踩踏出屬於自己的舞步。


由愛而生：跨國跨文化的舞蹈經歷

臺北藝術大學舞蹈系燈光教師吳文安老師，當年也曾經是在光影下舞動的舞者。來自馬來西亞的文安老師，在高中16、17歲的青春年歲，邂逅了初戀女同學，為了守護這份暗戀，老師選擇跟著當時在跳舞的女同學一起學跳舞，沒想到一跳，就和舞蹈戀愛了一輩子。

高中三年畢業後一心想學舞蹈的他，因為各種條件及經濟的考量，文安老師一邊在吉隆坡擔任裁縫師學徒，一邊利用下班時間學習舞蹈並受到香港舞蹈團鄭書正老師的引薦報考了舞團。1990年的冬天，從小生長於熱帶國家的文安老師在家人的幫助下湊了機票，第一次出國，懷揣著舞蹈夢想踏上了香港，也如願考上舞團成為了實習舞者，也開啟了職業舞蹈生涯。


依循著心之所向開始起舞：從香港舞蹈團到雲門舞集

香港舞蹈團是以中國舞劇、民俗民間舞為主的全職舞團，每年四季進行四檔舞蹈演出，非科班出生的文安老師加八舞團後發現，跟職業舞者相比，肢體舞蹈基本功水平是不足以應付高水準的演出，於是文安老師晚上也自行加緊練習提高芭蕾舞的技巧，而文安老師與當時分別不同時期加入香港舞蹈團的五位馬來西亞舞者成立了「南群舞子」，意思是「南方喜歡跳舞的一群人」，他們喜歡編創，不滿足於傳統中國舞劇及民間舞的表演，以現代舞進行舞蹈創作演出。跳舞之餘也觀看香港本土其他舞團的專業表演。

早在考進香港舞蹈團之前，文安老師已在馬來西亞閱讀過林懷民老師的《說舞》，因此進入雲門舞集成為心中萌芽的一個夢，1991年雲門舞集復出演出，藉此機會，文安老師來到台灣考取了雲門舞集的團員資格。與香港舞蹈團合約期滿後，轉往台灣成為了雲門舞集的舞者。 然而當年22歲的文安老師，在實現了青春時期的夢想之時卻也同時經歷了文化衝擊。雲門舞集《薪傳》演出中，文安老師感受到舞作所描述的祖先渡過黑水溝來到台灣建立生活的故事與自身的生活背景並不相同，也激起他反過來思考自身的定位與身份認同，於是在一年半跳完《薪傳》演出後決定離開雲門回到香港，也恰好有機會加入了香港城市當代舞蹈團。在城市當代舞蹈團裡，開啟了文安老師另一段與各國不同文化的舞者共舞的跨文化舞蹈生活，同時也是在這個時期，文安老師開始接觸電腦、做劇場行政製作、學習劇場技術層面的事務以推動創作。
 

在夢想的路上沿著光束舞蹈：斜槓的舞蹈人生

在城市當代舞蹈團跳了8年，交織著倦怠與受傷的原因，讓文安老師開始思考如果不跳舞他還可以些什麼事。在雲門舞集時期認識、相戀結婚的妻子易珊老師鼓勵文安老師找尋其他想做的事，當時原本一心想做音樂製作的他，受到香港舞蹈燈光翹楚張國永老師的影響，決定朝向舞台燈光之路學習，時年三十多歲的文安老師作為班上年紀最大的學生給了自己一年的時間唸書，不遲到、不缺席，積極探索劇場藝術設計的各類課程，像塊海綿大量的吸收方方面面的知識，抓住每一個學習的契機。畢業後也無縫接軌回到城市當代舞蹈團擔任技術經理並進行推廣舞蹈教育，更有機會到廣州的廣東現代舞團開始燈光設計的實務，後來逐漸在城市當代舞蹈團的製作嶄露頭角，擔任執行燈光設計，進而擔任香港文藝團隊唯一的駐團燈光設計，斜槓人生一晃眼走了十三年。

從一位在台上翩翩起舞的舞者向著光繼續前進，文安老師的每一個階段背後都醞釀著對於自己所想要的生活思考，由愛而起，作為夢的實踐者前行。


穿梭光景，跨越舞蹈：為愛啟程，奉獻所學的北藝大教學生涯

原本無意任教的文安老師，為了與妻子、孩子共同生活來到北藝大任教。延續著生命中追尋舞蹈這條路的經歷，將劇場舞台管理及燈光設計的技術帶進了舞蹈系。在進來北藝大前，文安老師不斷思考如何將20年在舞蹈團中的學習轉化成教學放到舞者身上，像是收攏了半輩子的所學，在身為舞者、燈光雙重角色的舞蹈生命脈絡中，更有底氣能為舞者設身處地設想在舞蹈這條道路上會遇到什麼困難，不同於純粹燈光技術出生的人，而能以一位燈光師的身份透過舞者的語彙，讓學生們理解舞台中的技術所代表的意義。

投入教育後，文安老師一如過往對於每一個選擇的全心全意，開始規劃課程，希望讓舞蹈系學生能更深入了解劇場製作的全貌並且實際親身參與其中。文安老師深深明白，唯有全心投入與奉獻才能在各種條件限制下成就每一件事。而讓技術與製作走進舞者生命的理念也從一開始的質疑，到後來成為每一位舞蹈系新生必經之路，文安老師過往人生中所經歷的經驗，像是成為舞者後感受到的不足、徬徨、迷惘，都化作教學的光，為舞蹈系的學生指引出「不只是一條可能」的舞蹈之路，這些歷練都成為學生寶貴的養分，在舞蹈領域能以不同的位置壯大、發光。

從初戀女同學到跟舞蹈談戀愛，最後為愛跨海奔赴北藝大教學。吳文安老師用自身的人生經歷告訴所有同學，人生有非常多的可能，只要你敢愛、敢作夢、去實踐，以生命與愛共舞，那份初戀將會永遠新鮮，永遠年輕，成為人生中最燦爛的光。


TNUA影音知識庫>>專訪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