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自由計畫 回到一切的本質

藝趣學
2020-02-10
計畫執行者:鄭晴之
計畫期間:2019.06.27—2019.07.12
計畫地點:越南


計畫內容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滄桑的臉孔、展覽的票根、外國的街道、流動的攤販、城市的建築都不再驅使我拿起相機。想不出紀錄的理由,並不是因為感到麻木,而是感受回到本質。
當人只是「人」,不再只是風景,也是一種生活方式;當城市只是「城市」,它不再只是文化差異的新鮮感,更是文化排列組合下產生的樣貌。
在排除「差異」和褪去的「新鮮感」之後,我感到暢快自由,似乎有什麼正在心裡發酵,喃喃自語不再模糊,我知道心想去的地方,想接納更多,先回到本質,再選擇自由。
This is an image
圖一 胡志明美術館攝影


啟程
帶著失眠的沉重踏上旅途,昨日的心慌意亂已轉為既期待又害怕。仔細一想,我還真沒有為自己負責或是承擔過什麼,難怪會不知所措。
住在第一郡算是市中心,雖然比平時多了份喧囂卻意外少了一份束縛。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不太特別的街道,看著我都覺得自由,大概是因為這是人生第一次完全跟著自己的心走─脫下一切包袱來到這裡探索。

中餐和小吃店老闆聊天認識食物,接著悠晃到胡志明美術館,內容和展覽形式都和北美館天差地別。傍晚趁夕陽落下的magic hour從金融塔欣賞這座城市,晚餐時我和臺灣夥伴又到巷弄間觀察他們生活型態,對於一切都感到新鮮,這是意料之內的事情,而讓我感到訝異的是隨處可見喝茶跟咖啡的人群,另一個是滿地垃圾的街景。
This is an image
                圖二 小吃店認識新食物                        圖三 喝咖啡的人群


面對
今天剛好路過戰爭博物館,我還沒有準備好就進去了。
看博物館需要心理準備?
需要,因為經過長期填鴨式教育,我變得很害怕看到一堆文字跟知識,而且我的歷史科目又讀得很糟糕。儘管已經脫離高中三年,還是有點膽怯去吸收曾經害怕的東西,但我心裡是期待的,我想真正走訪地方或是博物館來認識歷史。

晚上是特別的無光晚餐,由聾啞人士服務我們,並跟著盲人桌邊服務生進到封閉視覺的空間。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怕黑,但今天才知道自己是怕未知的恐懼。進食期間會不停地想要看到色彩和光,同時我也思考著,如果這是桌邊服務生的日常,那他並不需要憐憫,而是需要某些幫助。
This is an image
圖四 Nior無光晚餐,餐前矇眼練習拿餐具


新盟友
第三天來到這裡,我心裡明白,本來環保裝置的計畫要落空了。
這裡根本不需要我去做所謂這樣的活動,感受當地文化樣貌後,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好笑,本來要做的感應逼逼叫寶特瓶垃圾桶,恐怕只會是當地人眼中完全不知道在幹嘛的東西而已。
This is an image
圖五 在台灣先試做的裝置,感應發聲垃圾桶


我們前往咖啡廳赴約,終於和視訊認識的俄羅斯網友Michael見面,隨意聊著到東南西北,我意識到他是自己很嚮往的那種絲毫不膽怯前往心之所向的人,總覺得他閃爍著光環,帶我與他前行。
乘著Michael的摩托車一同前往胡志明最市中心地段探索,找到了幾處特別角落,就像是被繁忙都市遺忘的一塊。
 
This is an image
圖六 第一次跟Michael見面


歸零
計畫歸零,漫無目的,天氣陰陰的,但我心情很好,大概是在脫離自以為是的預先設想計畫後特別爽快。
今日前往郊區新建的半完工寺廟赴約,未來這裡一定香火鼎盛吧,幸好我先來這享受靜謐時光。我和Michael躺在寺廟內的大佛腳旁,一聊就是好幾個小時,束縛已久的靈魂感到酣暢淋漓。而這時臺灣夥伴已經睡著了,歪倒在木地板上不知去了何方。
This is an image
圖七 大佛腳邊的採光很好
 
This is an imageThis is an image
圖八 當地市場攝影:走進城市邊陲的當地市場,逛完整棟建築後也認真地拍下很多人物寫真,
在非觀光地區,我們沒有看到半個外地人,也許這更接近當地人生活的樣子吧。


交流
又回到戰爭博物館,那是不敢面對的世界,雖然戰爭殘忍,但是我認為應該要知道這些事情,於是又回去把先前沒看完的補上,看完後心情不會太好,心裡想著到底為什麼無辜的人該被這樣對待?但沒有人回應我。
下午我們決定享受自己探索的樂趣,從巷弄間窺見家家戶戶日常,發現很多家門貼著中文春聯,卻不見有人會說中文。後來在有中文菜單的海南雞飯館,終於找到一位說中文的老闆娘,她說這裡會中文的人已經不多了,是以前人的事情。


緣分
不確定是不是這輩子不會再見到Michael,這可能是我們相處的最後一天。我們帶著平常心一起去了花市,看著他塗鴉我的白T,平平凡凡地過完今天然後道別。
中餐去了路邊餐館,簡陋的外表卻相當好吃,後悔這幾天沒多吃幾餐這些食物,或許我不該因不理解去預設立場。吃飯之餘我也不忘把本來做好的感應器拿出來秀一把,畢竟也花了時間寫程式,藝術家之間交流一下專業是必須的。
This is an image
圖九 我們都穿著Michael的塗鴉T-shirt


自由
這輩子還沒有這麼自由過,彷彿天地間只有我一人而已。搭乘臥鋪火車到中越,只因為我隨意瀏覽到會安的照片,於是決定啟程。
半夜四點的滿天星空使我捨不得睡,身體雖然疲憊但頭腦卻異常清醒。無人的走道上只有我一人醒著,享受窗外星空、涼風、田野還有黎明。
早上遇見願意跟我交流的一家人,儘管我們之間只能透過語言翻譯機交流,但是我從微笑中仍可以感受到他們的善意。
This is an image
圖十 臥鋪火車上的光影


倘若時空滯留
我喜歡順化皇城,這裡有別於觀光古蹟會有的吵雜,繞了幾處就能在某個拐彎之後找到自己的一方天地。
藍天白雲的下午,在一處別院彷彿回到某個時空,耳邊是風鈴的叮鈴脆響,這使我感到寧靜,就像是時空為了我停留,靜謐之間只有我存在一般。
時間過得很慢,在這裡沉澱,又在極度無聊之間掙扎,不知道這使我得到什麼,但我相信是有意義的。
This is an image
圖十一 別院休憩
This is an image
圖十二 眼前風景


山不轉人轉,人不轉心轉
會安古城的觀光化程度極高,讓人很難好好享受建築的美,感覺像是古城外表是為了服務這些商業化行為,有點遺憾這本末倒置的結果。但總體來說是很特別的經驗,可以觀察這個地方整天的生態,既然如此也轉換了心境,把重點放在跟誰一起來這,而不是想著環境不符合自己期待。


可以對自己更誠實一些
班機被取消了!意外收穫了一天胡志明舊地重遊時光,原本打包好的心又被打開,我才知道自己多喜歡這裡,第一天來的感受又回到心裡,跟著胡志明的步調走過的那些都歷歷在目,好捨不得離開。
比起收心後果斷的離去,我還是願意選擇捨不得又難受的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