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音聲的召喚,啟程
文/韋學瑤
開課學期:111-2
課程名稱:藝術鑑賞(傳統音樂)
授課教師:魏心怡助理教授
開課單位:通識教育中心
在連接母體和個體的臍帶被剪斷的那一刻起,這個星球上多了一顆跳動的心臟。當它離開那個名為「家」的地方時,世界多了一個「我」。我小心翼翼地邁開腳步,展開全新的旅程。途中的人、事、物給我新的啟發,我總是能在天地萬物的滋養中獲得無盡能量。斗轉星移間,我放緩了腳步,最後,走到生命盡頭,回首這個世界,而後閉上了雙眼。於是乎,一個英雄誕生了。
探不盡的「綠」和望不到頭的「藍」在視線的盡頭匯成一點。藏族的人兒們最初了無所依,用他們的雙腳撐起一葉扁舟,漂泊在這蒼茫中,隨風而轉,逐水草而居。漸漸地,他們找到了方法,用原始的舞蹈、濃烈的色彩以及轟鳴的號角聲試圖對抗無盡的孤寂。面對浩瀚宇宙,無盡自然,又屈膝、伏地,恨不得將自己埋進土中,低到塵埃裡,融入其中。感受萬物,成為萬物。不知不覺間,他們明白所來為何處,又終將回歸於此。
和藏族人一樣,帶著對世界的不解,我們啟程了。應音聲的召喚。
陳沛元去了印度,聆聽恆河的水流,感受印度土地的脈動。又奔向內蒙古,呼麥,在身體內形成共鳴,更試圖與天地相感應。現在,他回到了出發之地——臺灣,回歸最原初的地方,用指尖點出的聲波,掌心擊出的音樂療癒這片土地,以神聖的音聲儀式敬獻天地宇宙。日籍音樂家Ryohei Kanemitsu因著聽覺記憶的觸動,母親的感召,踏上印度這片土地,學習Sitar。學習的過程亦是啟蒙之旅。藉由了解樂器的前世今生,傳統語法與現代社會的可能性,Ryohei Kanemitsu在Sitar音樂中的「空間」中悠遊自得,Sitar也讓Ryohei Kanemitsu漫漫時間長河中找到堅定不移的立足點。曾健裕與林浥聖同為臺灣人,前者在日本聽到三線的聲音後,毅然決定到沖繩學習;後者則在感受鏗鏘鼓聲震動的同時,深受震撼,土耳其、波斯、日本皆有其學習的足跡。追尋過程中恍然意識到自身文化的缺失,又回歸臺灣,於臺灣戲曲學院求學,學習自身文化。
以音聲為媒,我們得以啟程,探索世界。
伊朗籍Daf鼓音樂家Mona,因著對Daf鼓的滿腔熱愛以及極致的包容,一次又一次地在台各處分享Daf音樂。就如Daf鼓一般,兼容且平等地串起各個小鐵環,用音樂串連起人與人之間的聯繫,並團結眾人共振,發出美妙的樂音。蒙古籍學生Ariunkhishig Ulziisaikhan以其從小學習的蒙古箏為根,不斷學習,逐漸茁壯的同時,伸出枝椏,與其他諸如中國箏、古琴等音樂交流。反覆向眾人敘述蒙古箏,描繪其美的同時亦再度回歸自身文化。根根琴絃震動而出的樂音不僅將千里之外的聲音傳至我們耳中,也為她鋪就了一條向外探索的道路。
上述眾人應音樂之召喚,在自己的旅途中與我們相會,在傳統音樂的大道,匯集於傳統音樂的藝術鑑賞課堂上。以其啟蒙後的所得,為剛啟程的我們指引方向。另一邊,泰雅族碧斯蔚・梓佑,在分享自我民族誌的音聲聆聽經驗與家族音樂記憶書寫歷程的同時,如同當初受祖先的召喚般,引領我們一步步地回歸個人本身,無論是外在感官,還是內在心靈,不斷向外探索的同時,不時地關注自己。再透過觀察季節變遷、萬物變化,時刻保持與自然的連結。這樣與自我對話,同自然對談的方式,同樣出現在韓國四物音樂中。四物音樂原名「農樂」,是因應農事活動的音樂,四種打擊樂器小金、大金、杖鼓、鼓分別代表了雷、風、雨、雲四種自然元素。藉由和同學組隊,遊戲的同時,亦可思考土地與人類的關係,人類與自然的互動。
外來文化帶來的啟示與自身感受的關注之後,我們去到大稻埕。一個臺灣人熟悉卻陌生的地方。經由老師客觀的描述,抽離自身地觀察,以探訪者的身分,再度回顧大稻埕這片土地,以及自身處的文化。如此,短暫一趟旅程,卻也是「啟程」—「啟蒙」—「回歸」的路程。
傳統音樂藝術鑑賞課的最後,各個同學以自身專業與傳統音樂結合,或獨自,或成組做了一個期末呈現,作為這個以學期為單位的英雄之旅的結尾,也完成了這個以人生為長度的英雄之旅的小篇章。
英雄之旅,我們仍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