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報-藝游誌

撰文／藝管所 賴婉玲

「2021關渡光藝術節」於12月03日到12月31日在國立臺北藝術大學達文西餐廳舉行，主題為「EAT達文西」。將新媒體藝術投影結合日常用餐空間，要讓觀眾同時擁有視覺、聽覺以及味覺的全新體驗。「EAT」由Experimental（實驗的）、Artificial（人造的）、Technical（科技的）三個不同的英文形容詞組成，意味著創作者在從事新媒體藝術創作時，抱持著實驗精神所創作出的科技藝術作品。

當時剛看到節目介紹時，內心充滿疑惑，但同時也十分期待。當觀展體驗要結合用餐飲食，作為觀眾，應該抱持著怎樣的心情進場？也不由得好奇，此次演出所提供的食物會是什麼呢？
 

當天，抱著既期待、又有些微忐忑的心情進到達文西餐廳，在工作人員引領下魚貫入場，場中央是一張方形桌子，大家各自找座位坐下。我參加的梯次有三組觀眾，總共七個人，剛入座時有一種微妙的感覺，所有人的視線游移在場內雪白的牆壁，偶有視線交錯，卻也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坐在正前方的女士頻頻禮貌點頭，我也微笑回應。不過，無論今天各自是抱著什麼的心態走進「EAT達文西」，在此時此刻「同桌用餐」似乎都是一種緣分。這時，身心靈已然完全地遊走在觀展與用餐的感官錯亂之中。


上第一道開胃菜時，工作人員化身餐廳服務生，依序擺放好餐點與餐具。而我們一邊欣賞著投影的動畫，一邊等待上菜。牆上、桌上的動畫是流動的，上餐的工作人員也是流動的。當視覺感官穿梭在2D、3D的流線性，那一剎那使人忽略了4D真實的動作。一開始被震懾住並沒有立刻開動，直到工作人員說每道餐點有限時，請盡速用餐，大家這才回到現實。回過神，大夥兒也不約而同地做了時下最流行的動作：手機先吃。一邊享用餐點時，視線也不斷被餐桌上因應不同的餐點、而有相對應的動畫給拉走。立方體的開胃菜盛裝在圓盤，圓盤的周圍搭配繽紛綻放的花，使得靜止的食物瞬間也顯得生意盎然；主食有魚有肉，所以動畫便出現悠遊自在的魚群以及流線紋理；甜點是色彩斑斕的果汁，桌上的動畫則有如仙女棒的火花，像是將刺激味蕾的感受具象化。
 

身為現代人，其實已經很習慣用餐時也盯著螢幕一心多用，追劇、回覆信件或是接收五花八門的新知。在讓食物餵飽肚子同時，也讓資訊塞滿腦袋。腸胃是熱的，腦袋也是熱的，沒有一刻消停。不免令人省思，平常用餐時，是否真有仔仔細細的感謝與品嚐食物？讓「一日三餐」充滿儀式感，得到食物真實的能量，而不是讓「進食」這個動作，僅僅只是填飽肚子，吃完甚至不曉得自己吃了什麼。


除了餐桌上有相對應的動畫，牆上也有，所以在咀嚼食物的時候也會不自覺的左顧右盼。當用餐時沒有與同桌交流，我們稱之為「科技冷漠」。但在這個空間裡「科技冷漠」是被允許的，甚至很像直接走進了手機螢幕裡吃飯。我們始終沒有交談，卻像是終於有人跟你走進同一個時空。大家吃著同樣的食物，被同樣的動畫吸引了目光，身上映照著同樣的絢爛。這時，科技反而帶有一種親暱感。
當「EAT達文西」將觀展與用餐兩者結合在一起，走出餐廳時不禁困惑這個體驗究竟是集體記憶、亦或是個人投射？這也才驚覺，個體與群體的距離正在改變，已經改變。儘管以為每天都認真生活，煩惱三餐要吃什麼。事實上你我仍在在科技的推波助瀾之下，逐漸失去與自己、失去與他人的連結。透過這個沉浸式體驗，也許，能重拾一些生活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