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轉機都和危機有關」——跳出思考框架，誤打誤撞的舞台設計人生：劇設系王世信老師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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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15
文／劇場藝術創作研究所 王若涵

「Sammy，那我先走啦！ 」「下次再找我聊聊啊！」劇場界人稱Sammy的舞台設計老師王世信，從院長辦公室傳來宛如朋友間的道別。同時作為戲劇學院院長的王世信老師，一頭紫紅染髮，開口的第一句話是：「我好餓哦！想吃點東西。那張椅子坐的時候要小心，我買的時候覺得很漂亮，結果哼，一個不注意會往前傾倒。」絲毫不擺架子的他，跳脫出了一般人對於學院院長的既定印象，沒有了年齡、長輩、階級的框架，宛如朋友般的對話，很難想像他說他自己在剛開始教書時是個人見人怕的「鬼」。但一提起舞台設計與師生關係，那股投入與認真又讓人再次感受到，那份對於舞台設計及教學的執念與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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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衷？我沒什麼初衷，真要說的話就是想留在舞台上！

若要請世信老師寫下作品經歷，不僅是數量繁多，領域更是橫跨了舞蹈、劇場、演唱會等多元的面向。這都要從高中時代學舞開始說起，因為深受舞蹈吸引，非科班出生的他憑藉著想學舞蹈的執念讓原本不同意的父母屈服答應。高中畢業後因為當兵而中斷學舞，退伍後面臨生涯選擇的時候恰好看到北藝大（當時稱為：國立藝術學院）招生資訊，因沒有舞蹈系選項，一心想學舞的他選擇了最接近舞台的戲劇系，成為了第一屆學生。進入戲劇後在經歷了一輪導演、演員、設計、編劇的學習，排除了自認不擅長的領域，主修選擇上世信老師在燈光設計與舞台設計之間抉擇，恰好燈光主修老師出國，從此開啟了誤打誤撞的舞台設計之路。到美國唸碩士班也是，當時只是因為討厭的同學居然完成了碩士學業，一心不能輸的老師一身傲氣，也在美國完成了碩士學業。說起為什麼會走上教師一職，僅僅是當年恩師的一通電話，就這樣回到了母校任教。


「你做，我幫你」青春就是可以犯錯，找到你自己想要的東西莫忘初衷

教書多年的世信老師，提起頭十年教學的狀態，他形容自己學生時代就像是上戰場，因此身份調換成為老師時，一開始便承接著高壓學習的習慣，如「鬼」一般是一位極為嚴厲的老師，會把學生的作業丟出去破口大罵。但每隔三、五年就會發現學生的樣貌隨著時代也變得不一樣，做過許多適性的調整。面對學生世信老師將極大的空間留出來，他笑說：「學生大多數都有希望從老師臉上找答案的那種眼神，所以我都常常會說你不要看我，看你自己、看你自己。你要說什麼、你想說什麼，你告訴我，那我有我的經驗來幫助你怎麼走。」和當年不同，在現今網路發達的時代，學生所能獲取的資訊爆炸，能從中找到有用的素材就成了重要的能力，老師重要的功能就是引領學生不要被科技帶著走，世信老師瞇起了眼笑，又推翻了前幾分鐘表達自己沒有初衷的說法，大聲的回答：就是要「莫忘初衷」啦！

無論是身為舞台設計或是教師，世信老師從沒停止學習、調整的腳步，不斷跳出既有的框架，去找到和當下時代、與學生的對話方式。而如何吸引學生對舞台設計持續保有興趣，能理解老師們訴說的語言也是這個時代教學上重要的課題。有許多學生不一定基於理解設計而進入到劇場設計系，或許第一次接觸舞台設計就是他人生最後一次舞台設計，因此老師總叮嚀的學生好好對待這一份設計，如同初戀那樣，去做好一件事。雖然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興趣，但唯有盡全力用力去做，也才能去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歡。盡全力了、發現不適合可以轉換跑道，但就是要盡全力。「你現在別的沒有，就是有青春，青春就是可以犯錯，而你告訴我你想做什麼，我會幫你。」從字裡行間的話語，感受到世信老師對於舞台設計的深情，也感受到當年那隻鬼脫下了疾言厲色的外衣，用他一概俏皮的方式，將對教學熾熱的心溫柔的放到了學生的手中。


危機造就了轉機！「後浪是我帶來的，就算我淹死在沙灘上也沒什麼關係了。」

遇到迷惘的時候怎麼辦？世信老師一反幽默的態度，認真的讓大家有意識地把情緒放一放，「你看，我很多的轉機都是危機帶來的！」。已經在劇場多年的世信老師仍然有迷惘的時候，人生一片迷茫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你知道嗎？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剛開完一個設計會議，我就在大度路上還很鬱卒的時候，突然想起導演問了一句：『為什麼不？』，就豁然開朗的回家了。」甚至也曾經有過，感受到後浪一直往前推，自己還能怎麼做的無助感。一轉念，想到某個導演提及了近期合作的對象是自己的學生，而學生有多優秀，那些成就也是他手把手帶出來的，就算被後浪淹死在了沙灘又怎樣，何嘗不是一種成就。「後浪是我帶來的，就算我淹死在沙灘上也沒什麼關係了。」這句話已然是作為一位藝術教育者最強大的告白，世信老師說出口的時候，彷彿看到舞台上走出一位又一位優秀的劇場工作者，舞台上打亮著聚光，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朝向觀眾席的世信老師，那才是讓舞台上閃閃發亮的重要幕後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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