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很容易，慢很難」——南管吟唱出生活的慢情歌：傳音系黃瑤慧老師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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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10
文／劇場藝術創作研究所 王若涵
 
傳統音樂學系的系館川流著各種背著樂器的學生，推開了教室的門，迎面而來的是兩位女學生拿著豆花圍在瑤慧老師身邊，撒嬌式的討論著晚餐要吃什麼，再蹦蹦跳跳地離開。瑤慧老師爽朗的笑著招呼，對話中流露出的朝氣跳脫了以往對於南管表演者不動如山的既定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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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公務員的追夢之路，這音樂怎麼這麼「慢」！那我再給南管一點時間

公務員的生活看似能給予一個人穩定的生活，安穩的人生，卻不是黃瑤慧老師想要的理想日子，1988年高中畢業之後，瑤慧老師參加了南管戲演出計畫1年，抱持著對於京劇（當時稱為國劇／平劇）的理解開始學習南管戲。課程從南管曲唱開始，開頭的兩個禮拜的課堂讓她直呼南管這類型的音樂怎麼慢得令人受不了，但轉念一想，又感覺僅有兩週的時間學習一門藝術便下定論似乎太不公平，「再給它一點時間吧！」老師心裡這樣想著。沒想到捱過了對「慢」的初識，原本只是因為想在生活中注入「好玩」的事務，竟然漸漸的從這樣的「慢」體會出某種人生的況味，一路「玩」到了現在。

當時計畫結束之後，老師曾加入漢唐樂府、考取教育部重要民族藝術「南管戲傳藝計劃」後場藝生，繼續學南管、南管戲，本來想要有份穩定工作來支持工作之餘繼續玩南管所以努力考上公務員，進入公務體系工作的瑤慧老師才發現壓力大卻枯燥的工作不是原先夢想的理想生活。傳音系第三屆招生的時候不顧家人的反對，瑤慧老師帶著自己心中的任性與韌性回到了大學唸書，而後隨著傳音系聘請的老藝師陸續退休，瑤慧老師因此開始了在母校的教學生涯。這些看似誤打誤撞的巧合，卻又好像隱隱之間存在著的那一條生命線，推著人生轉彎，朝向自己終將會前往的方向。


口傳心授的教學，如家人的學習日常

因為自身經歷的經驗，深知這份「慢」需要時間去體會，黃瑤慧老師將過往在民間館閣老藝師身上學會的「鼓勵教學法」帶到教學場域，引領學生走入南管藝術。在民間館閣因為沒有學校體系的進度與考試壓力，「口傳心授」這樣一字一句教、一字一句唸的帶領方式轉換到，制度下的教學方式就會使得老師們必須思考如何能在不背離「口傳心授」的模式下，借助系統化的方法讓學生能快速解讀工尺譜去協助學生。也包含利用了早期沒有辦法擁有的「錄音」設備，使同學能通過更多元的方法學習。

說到這裡瑤慧老師不禁爽朗的笑出來，自己成為老師之後終於了解到，過往學習的過程中老藝師們究竟是付出了多大的耐心教學，作為一位老師在面對學生的過程中，也成為了另一種心性的修行。然而也正是這樣的教學氛圍，讓學生在學習的過程中能真情相處，師生宛如家人，會分享生活的煩惱、人生經驗、會像是面對家中長輩一般的鬧脾氣，但也會給予最真摯的回饋。當在音樂學習的過程中融入了生活，那些埋藏在技巧、音符背後的真情也油然而生的成為南管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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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你想的那樣，南管也是會生氣的！藝術終究要與自己的生活、與人相關

對瑤慧老師來說，藝術教育不只是美感的訓練，南管音樂學久了，那股「慢」融入了生活，讓性格裡多了點「耐心」，藝術終究要貼近生活，學到最後應該要能怡情養性那才是最有意義的事情。不僅是瑤慧老師自己持續的學習，回想這兩三年南管教學的回饋，瑤慧老師也欣慰的說，有學生在外聽到了喜歡的樂曲主動提及想要請老師教學學習，她心裡不禁鼓掌想著：「終於！」。因為自己本身喜歡南管音樂，因而學習南管音樂，經歷過職涯生活轉折的瑤慧老師，期許自己成為能夠烘襯南管音樂的人。

瑤慧老師最後也分享到，一開始被南管的「慢」驚嚇到的她，在給了這門藝術多點時間的認識下發現，這份「慢」有著他深厚脈絡下的樂趣，瑤慧老師打趣的說：「有些學很久的人或許都曾經有這樣的經驗吧，因為享受這份慢，在演奏的過程中享受到睡著，但因為整個人沈浸在音樂裡雙手卻還在拉奏！」此話一出，再次感受到喜愛南管的人真心熱愛南管到刻畫進自己身體肌理的模樣。此時話鋒一轉，瑤慧老師認真的說：「南管已然成為我的心靈支柱，快樂的時候我會想要唱南管，憤怒的時候我也會想要唱南管喔！我就會選可以宣洩情緒的曲子來唱，唱一唱心情就舒暢了。」一天的起始梳洗過程中，南管成為了瑤慧老師的早晨樂音，有時拖地、做家事，南管音樂也伴隨左右，「南管會成為你一個生活裡面自然的音樂，對於喜歡南管的人來說已然成為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有點任性的追尋吧！然後給「慢」一點時間，去體會那份「慢」中的況味，藝術終究會成為生活中重要的靈魂滋養，以獨特的方式觸及自身與世界相連的情感。